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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幾何時的情人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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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幾何時的情人節 烏日高鐵站，我們在這相遇，也在這告別；我們在這開啟了一段浪漫唯美的綺戀；也在這結束一段荒唐放蕩的歲月。 今日，情人節的台中，晚間下起了滂沱大雨。那時，正在享用晚餐的我們正興味十足地打量著窗外，那些沒戴雨具，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不知所措的人們。 妳微笑著，那永遠讓我一輩子都著迷、失神的笑容對我說，「你早料到會有一場雨了對不對？所以，才特別開了車出來吧？」 「妳說呢？」我搞怪地揚起眉梢，笑著回應道。 雖然，我只是想著要去汽車旅館的話，開車進去可能會比較隱密和適合。基於這樣的理由，才跟朋友借了不同於我那台古董車的高級轎車出來，為得就是圖個臉上有光，面子而已。 「嘿嘿！你在想什麼？看你的臉色怪怪的呦！」她看著我，似乎看穿我內心真正的意圖，臉上好像爬滿了名為不懷好意的訊息。 「我、我在想......待會要去哪啊？不然，下了這場雨，要去綠園道那逛街也沒辦法了吧？」我咬著吸管，拼命地吸著杯子中的飲料，好掩蓋自己心虛的情境。 「我就知道！」她說。「難怪平常吃飯慢吞吞的你，今天怎麼會這麼迅速？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──你等不及了？」 我看著她咖啡色的雙瞳，深邃且勾人心弦。當初，是否就是因為這雙眼睛，讓我們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呢？ 「喂！回答呀？不回答的話，我們就去逛誠品書店，看書看到結束呦？」她笑著說，語氣中盡是玩弄與威脅。 「我說！我說！我──我等不及了！非常地，等不及了！這樣可以了嗎？女王大人。」我不太情願地挖苦道。 「這是什麼語氣呀？難道求人家是用這樣的態度嗎？」她說著說著，離開座椅，走到我身後臉貼著我的耳背，輕輕地呼了一口氣。「我很期待呢！非常的期待。」 「期、期待什麼？為什麼會期待？」我忍著耳朵的癢勁和內心的燥熱，有些失神地問道。 「期待你開車帶我去休息──因為，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的碰面。」 「兩個小時，跟您收八百五十元。」我用下車窗，把錢交到櫃台人員手上並接過房門鑰匙和磁卡。 「房號是八零二，這邊出去左轉到底就是了。」 我點點頭，就關上車窗把車開到八零二號前，等著鐵捲門完全打開。 自從離開餐廳，上了車之後，我們倆都不曾在說過一句話。雖然，沉默壟罩著我們，但是，我們倆卻緊握著彼此的手，而她也把身子靠過來，頭倚慰在我的肩膀上。 也許，這就是心意相通的情況吧？ 當鐵捲門下降後，我們倆都坐在車子上，動也不動。彼此似乎都只聽得見心跳聲、鼻息聲以及外面的雨，滴答滴答落下來的聲響。 「現在呢？就這樣一直待在車上？」她首先打破沉默，開口說道。 「這樣也不錯啊！機會難得，我也想試看看在車上的滋味。」我開玩笑地說，盡量不要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那麼猥褻。 「哼！亂講話。」她舉起手指，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彈了一下。「花了錢，就得好好運用裡面的設施啊！」 「比如？像是八爪椅之類的？唉喲！」這次我的額頭就再度被彈了一下，只是力道變得跟上次不同。 「就只會亂講話，破壞氣氛。」她崛起嘟嘟小嘴，鼓起雙腮，不滿地瞪著我。 「要是不這樣，只會被妳牽著走嘛！好歹，我也是掌控慾十足的男人啊！」我說。 她噗哧地笑了一聲，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。「那要怎麼開場？跟以往一樣，直接坦誠相見嗎？」 「這可不行，太俗氣了！駁回！」 「那你說，要怎麼開場才好？」我看著她的臉，好像從上面讀出了某些訊息──名為情慾噴發的訊息。 「就用電影上，每個情人在離別時，為那些奔赴戰場的另一半所做的事。」我說，此時我的目光曾盯著她那細嫩、晶瑩剔透且含苞待放的唇。 又是一陣靜默，可是我們倆的目光相接，一直都沒中斷過。而我們的臉也越來越靠近彼此，彼此臉上的溫度，輕輕呼吸地鼻息，慢慢地都可以感受到。 「啾。」 一個吻；一個長又讓人瘋狂、難以自拔的吻，就像點燃了引線般，把我們倆腦中所有的理智通通都炸個粉碎。而我們，也化身成只靠著本能行動的動物，彼此渴求著。 「你今天是怎麼啦？感覺比以前更帶勁了。」 我們倆身上只共同蓋著一張白色的羽毛被，彼此凝視著對方，好像視線一離開，立即就會有生命危險似的。 我伸出手，輕柔地撫摸著她的側臉。「這話是說，以前的我都很沒勁是嗎？」 「才不是呢！別亂說！」她伸出手來，輕輕地在我的額頭點了一下並吐了吐舌頭，看起來十分地俏皮且活力十足。 我看著她，忍不住向她問了一個蠢問題。「今天......真的不能留下來嗎？」 她臉上的光彩消失，被一層又一層的陰影給覆蓋。「明天開工，而且不回去老公會懷疑的。再說，我家那兩個小寶貝要是沒有我的話，明天早上上學肯定會遲到的。」 「遲到？原來那兩個孩子也有遺傳到媽媽的特性啊！不錯不錯。」我立刻把話題一轉，想把那讓人難引忍受的氣氛給撲滅。 「什麼！我哪有很會遲到......我頂多十次中，會有四次遲到而已。」 「這不算很會遲到嗎？」 「不算。」 我看著她又做出如河豚般的表情，笑著回應。「好，不算！十次中只有四次遲到，一點也不算很會遲到。這樣可以了吧？」 「這還差不多。」 接著，我們倆相視一笑，又進入了彼此凝望的狀態。 「你說，要是我在更早一點遇見你，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啊？」她一隻手放在我的胸膛，輕柔地在上面擺弄，雙眼迷濛地瞧著我。 「更早是多早啊？要是我連毛都還沒長齊，能被妳看上嗎？」我說。 「說不定比起現在的你，我更愛毛都還沒長齊的你也說不定呦。」 我沒有回話，依然輕撫著她的側臉和髮梢，一直壓抑著心裡頭那蠢蠢欲動的悲傷。 「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......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；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。」 我搖搖頭，伸出手把他給抱入懷中，讓彼此的身軀能感受到一模一樣的體溫。「不用多說什麼。要說自私的話，我也是一樣。」 她沒有說話，只是把臉緊緊地貼在我的胸口。胸口處，可以感受她臉上的顫抖，和涓涓細流的預兆。 我明白，她為什麼不回話。 因為，她想要個承諾。但是，目前的我是沒有辦法的，何況可能還要不只是承諾她而已──甚至，連她的孩子也必須一塊給予。對於一個沒什麼雄厚資本，且剛出社會的兩光來說，這樣的負擔無疑是把所有人都逼上絕路。 然而，這也是自私的；非常自私的想法──不想改變，不想為了她而改變現有的生活。 「叮叮叮！」床頭旁的電話響起，她抬起頭，滿臉複雜地望著我。 「想把電話給砸了嗎？」我問她。 「不......以前的話是會真的想把它給砸個稀爛。只是，現在的話，我第一次覺得它響得真是時候。」她說。 「是嗎？」我看著一直狂叫的電話，心中也有了同樣的感覺。「我也這麼覺得。」 烏日高鐵站，北上收票口前。 我們倆就這樣站著，彼此對望卻也沒再更進一步的動作，好像兩座雕像就這麼杵在那，阻礙著通道。 「幾點車？」 「十點二十。」 語畢後，彼此又進入了沉寂。正當我想要開口說點什麼，來打破這沉悶的氣氛時，她搶先開口說話。 「能抱一下嗎？」 我盯著她的雙眼，好一會兒才勉強把話擠出牙縫。「這是Happy Ending的意思嗎？」 她點點頭，並向我這兒，跨出了一步。但是，我卻往後退了一步，臉上保持著似笑非笑，連我自己都感到噁心的笑容。 她看見了我的動作，垂下頭來並轉過身，似乎是在擦拭著眼角那不小心溢出的淚水。 「我走了。」她說。 「那個──」我出聲叫住她，她停下腳步，雙眼濕潤地回頭望著我。「到家後，發個LINE通知我。」 她停頓了一下，好像有點了點頭，又好像沒有。總之，她一個轉身後，就快步進入收票口朝月台方向而去，好像急著要離開這個令她感到五味雜陳的是非之地似的。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後，我也轉身離開並拿起口袋中的手機，打開通訊錄和LINE，找到了她的名子，準備按下刪除鍵。 只是，我走著走著，走到了車子旁還是沒法按下刪除鍵。每當手指要碰到螢幕時，內心又和腦子串通好，把過往的影像一件件扔到我眼前，使得我遲遲沒辦法按下去。 「啪啦！啪啦！」 原本已經枯竭的雨，又再度開始沸騰起來，這次連狂風也開始加入戰局，把天氣搞得十分地糟糕。 我躲回車上，擦了擦臉，雙目又再度對到螢幕上那斗大的刪除字樣。 這次，我沒有猶豫，很輕鬆地按了下去──「噔！」刪除完成的聲響發起，我也像是醒了一樣，轉動鑰匙、發動車子、踩上油門，離開了高鐵站。 明天，又是一個新的開始。 只是那樣的明天裡，再也沒有妳的存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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